解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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斯特莱夫快递及其他(中篇)

萨菲罗斯不被允许接触C.S.快递。

但是,但是。神罗忘记禁止他使用快递了。

从安吉尔那得到的名片正无声地发出邀请,挠得他有些心痒。在这件事上,他与安吉尔有志一同地无视了杰内西斯遭遇的那些小小挫折,毕竟,友人除了自尊意外没受到任何实质的伤害。从另一个角度而言,C.S.快递的态度甚至是友善的,就像任何表面上一团和气的资本家,乐意倾听你的一切需求。

这极大地勾起了萨菲罗斯的兴趣,以致他特地跟塔克斯打了个招呼,弄到了新的PHS与IC卡——这倒不是为了避开监视,而是提醒他们把项圈稍微放松点,无视一些无伤大雅的逾矩。

拨通名片上的号码,走至窗边,俯瞰脚下川流的车辆并等待。

“C.S.快递,请讲。”

稍嫌冷淡的声音,萨菲罗斯想,作为客服而言有些失职,不过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。

“您好?”对面又问,在催促。

萨菲罗斯并非刻意晾着对方,或者为了从背景音中探寻某些信息,那是塔克斯该做的事。在拨打这通电话前,萨菲罗斯已经在心里预演了无数遍:快递某个物品至足够危险的地区,相当大的可能由杰内西斯称呼的那个陆行鸟小子负责;然后自己可以扮演劫匪或者别的什么,在不破坏协约的前提下与之交手。老套,拙劣,却行之有效。

唯一的问题是——直到付诸行动之前,萨菲罗斯甚至没意识到这会成为最大的问题——他不知道该寄什么。诚然,魔石、兵器、随便什么都可以寄送,却不够私人,没有私人到非要走C.S.快递的程度,这会引起不必要的警惕。

“如果没事的话——”

“等等。”

石子投入湖泊溅起涟漪,气氛瞬间发生了变化。

“萨菲罗斯。”如果原先只是冷淡,那么现在萨菲罗斯见识到了何谓冷酷,“我们拒绝与神罗发生业务往来。”

“而你们前天才送了一等兵的包裹。”萨菲罗斯下意识反驳。

“……”

等等,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的身份?是认识的人?C.S.快递已经牛逼到可以挖神罗的墙脚了吗?萨菲罗斯试探地开口:“我们见过?”

回应他的是挂断的嘟嘟声。再次拨过去时,已经切换成另一个声音甜美的客服了。

很好,他成功引起了大将军的注意。

***

扎克斯•菲尔特别委屈。

“我真傻,真的。”扎克斯抬起他小狗般湿漉漉的眼睛,接着说,“我单知道我的女孩有那么——可爱,全世界都会喜欢她;我不知道某些人竟然无耻到这个地步。我只不过是出了趟任务,我还记得写信,特地指名了C.S.快递,就怕在路上耽误了。可是谁能想到——他们竟然会监守自盗!”

“我不是……我没有……”为什么这句话似曾相识?克劳德硬着头皮解释,“我们只是在商量业务,通过快递扩大鲜花市场……对,就是这样。”

“鲜花业务。”扎克斯哽咽了,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,“这才短短几天啊,男朋友辛苦做出来的花车就用不上了,只有C.S.快递才配得上那娇嫩美丽的花儿。”他捂着心口,悲痛地向后倒去,“罢了罢了,我知道的。强摘的花会枯萎,她只能生长在合适的土壤上。比如陆行鸟粪。”

“嘿,戏精,谁是陆行鸟粪呢。”爱丽丝小小地踹了他一脚,“快起来。”

“我站不起来了。”扎克斯抓住爱丽丝的脚踝,“除非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亲我一下。”

“那你还是别起来了。”

“哼!”

爱丽丝看看克劳德,又看看扎克斯,露出有点尴尬又有点歉疚的表情。克劳德明白了,他不自在地后退了一点,转过身去,打从心底感谢他们记得顾及一下单身狗。伴随轻轻一声啵唧,扎克斯趾高气扬地跳起来,活蹦乱跳地向那个陆行鸟小子嘚瑟所有权,却看到克劳德掩饰不住的淡淡笑意。

盖亚啊……扎克斯真的差那么一点点就原谅他了。

他原以为青年是那种阴柔的、沉郁的、小肚鸡肠的家伙,除了脸好一无是处,可女人们偏偏喜欢。有句话怎么说来着……只有男人最了解男人是什么货色!可是当他笑起来的时候,沉郁成了腼腆,阴柔也只不过是青涩;他看起来就像那种会黏在你屁股后面团团转的小男孩,总是故作严肃老成,笑起来的时候却能让人的心都融化。

“你笑什么?”扎克斯下意识反问。

笑容消失了。扎克斯发誓他不是那个意思——

“我……我很抱歉。”青年局促地说,不敢对上他的视线。喂喂,扎克斯几乎真的要怀疑他们两个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了。“我以后不会再来了。希望没给你们带来太大的困扰。”

“你已经是困扰了。”

扎克斯快步上前。青年下意识摸向后腰的剑柄,旋即触电般松开。这个小动作被扎克斯所捕捉,旋即激起更深的怒意。他猛地揪起对方的衣领,青年下意识扣紧他的双臂,毛衣在过度拉扯下变形,而他们在一瞬间对上视线。

那双眼睛,流淌着魔晄的异彩。

意识到扎克斯眼中流露的震惊为何,克劳德难堪地、无措地试图挣开。这几乎不费什么力气,双方都没怎么认真。但是他也没就此离开,只是羞愧地低着头,像只斗败的狗,等候主人的发落。

真是奇怪的联想。扎克斯抱着双臂,给了对方一点空间。“你这人是怎么回事?怎么搞得好像都是我的错一样?”

“没事。是我的问题。”

“所以你果然在觊觎我的女朋友。”

“我没有……”

“什么,难道你竟然感受不到她的魅力?!”

“……”

克劳德抬起头,因为这番近乎无理取闹的胡搅蛮缠懵了,不知所措的表情令扎克斯一下没绷住,嗤地一下笑岔了气,搭着青年的肩膀笑得直不起腰。再佯作愤怒已经来不及,他索性笑了一会儿,这才慢慢抬头,“你这家伙,是不是呆过头了?”

“?”

“我不晓得你在害怕什么,可是,别把我想象成那么小气的人啊。我的女孩那么棒,当然有数不胜数的人排着队追求她;即便如此,她最喜欢的还是我,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。”自然而然地薅了把金毛,扎克斯揽过他的肩膀,“别这么紧张,我已经下班了,现在不是神罗的人。可以说说你的故事了吗,陆行鸟快递员?”

“别叫我陆行鸟。”拨开扎克斯锲而不舍的手,克劳德终于重新露出笑容,“没什么可说的,在快递公司混口饭而已。”

“喔!我早就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回事了!上次杰内西斯的事,你知道的吧……”

克劳德一边点头,一边在扎克斯看不见的角度,悄悄向爱丽丝比了个“V”。

***

如果可以的话,克劳德能蹲在一边看他们谈恋爱看一辈子。

当他利用职务之便,拿到扎克斯的信件的那一瞬,他甚至已经想好了他们孩子的教名。尽管克劳德并不擅长应付那些软绵绵的小东西,但是他对自己在孩子当中受欢迎的程度还是有所自觉的。他想象那会是一个和扎克斯一样胡闹的女孩,还有一个和爱丽丝一样狡黠的男孩——性格总是继承自对方的性别,不是吗?他会给他们讲父母的糗事,带他们去冒险,把全世界最宝贵的魔石送给他们当玻璃弹珠玩——

只要没有意外。

所以当扎克斯面带焦虑,向他倾吐关于杰内西斯叛逃的担忧时,克劳德终于想起自己真正的使命。

“我要离开一阵。”克劳德告诉埋在文件堆里的巴雷特。巴雷特是少有的、文化程度不错的雇佣兵,尽管一只手臂多少为工作带来了不便。“是时候进行下一步了。”

“什么……?”巴雷特头都没抬,他正计算到关键部分,最恨有人打断思路,“别吵、别吵。”

“是时候推翻神罗邪恶的统治了。”克劳德又说。

“随便!你是老板你说了算!”

克劳德等了好一会,久到他以为巴雷特已经全身心投身于伟大的快递事业中、再也不记得复仇这件小事,这个粗壮的男人才终于停下笔,若有所思地看向克劳德。

“我不管你要怎么推翻,”他说,“但是现在,想办法给我弄更多人手回来。”

“……喔。”

***

当得知自己的寿命所剩无几时——从不间断的疼痛、衰弱纠缠着肉体,也焦灼着杰内西斯的内心——最先感到的竟然是恐惧。这既令他羞耻,也令他愤怒。他本以为自己无所畏惧,或者至少能坦然迎接死亡,因为他曾无数次沉浸在悲剧英雄的诗篇中,并视之为值得尝试的结局。但是现在,面对死神逼近的脚步,他才意识到自己也不过也是个庸俗的凡人,为了生存丑态毕现。

而一切尝试都失败的如今,绝望反倒渐渐淡去,取而代之的是平静得诡异的愤怒。他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,他会并且他有能力这么做——如果死亡是不可避免的结局,那么,他得带着罪魁祸首一道。他们一个也跑不掉。

笨苹果烂熟的味道化开在空气里,甜腻得叫人恶心。杰内西斯皱起鼻子,心烦意乱地搭上门把手。

门从里面被打开了。

“为什么你会在这里!”他难以置信地瞪着冒出来的陆行鸟小子,对方叼着小半块苹果派,嘴角还黏着可笑饿的碎屑。

克劳德顺手关上门,掩去可以预见的争吵,“我以为你已经知道,我是个送快递的。”

杰内西斯可不会这么天真,迅速拉开两人间的距离,同时观察可能的埋伏。他并没有忘记克劳德曾展现的毋庸置疑的实力,即使没有偷袭,结果也很难说。

“你们在被神罗通缉。”『你们』这个词用得很妙,杰内西斯不得不重新审视,斯特莱夫对这一切究竟知道多少;但是说到底,那双特种兵的眼睛,难道他是另一个受害者?“然后你也知道,我们公司——”

“没有‘我们’。”

难以言喻的表情,仿佛在指责杰内西斯这个杠精无理取闹。但最后,克劳德还是妥协了。“你也知道,我的公司本质上还是个反神罗组织,致力于推翻神罗邪恶的统治——”

“我可看不出来你们有类似的打算。”杰内西斯嘲讽全开,“难道我要去送快递吗,像你一样?”

他看起来就要炸毛了。扳回一城,杰内西斯心情愉快地想,心中抑郁终于散去些许。深呼吸几下,克劳德重新稳定情绪,“所以,要来为我工作吗?”

“我拒绝。我再也不会被任何人利用。”

“你非要把合作看成利用?”

“合作是对双方都有好处的事,我可看不出来——我不需要你,而你在我身上也得不到任何好处。劳烦让让,趁我还有理智的时候。”

回应他的是克劳德分寸不让地守在门前,大言不惭,“如果要动手,我认为你和安吉尔一起上比较好。”

“先想好没有偷袭该怎么赢吧!”

再没有任何顾虑,杰内西斯挥剑而出,二人狠狠地撞在了一起!

纠缠中,克劳德正试图将杰内西斯引出居民区。杰内西斯注意到这一点,却并未指出,他实在太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发泄,无论对象是谁都好。他们在果园引起了一些骚动,树木倾倒,草皮翻卷,烈火焚烧中的笨苹果渐渐干枯焦黑,如同那些虚伪正被撕碎,令杰内西斯感到一阵扭曲的快意。

“神罗给了你多大的好处,让你不惜当一只摇尾乞怜的狗,护着那些恶心丑陋的家伙?”直剑重重劈下,克劳德不得不错开锋芒。杰内西斯抓住机会,追击接连不断,狂乱的轨迹织就密不透风的网,血痕渐渐在青年身上显露。

雷光闪过,杰内西斯稍稍迟滞,克劳德趁势拉开距离,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。哈,至少在怪物这一点上,他们还是一致的。

“你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样子吗?只想着把整个世界都拖入地狱。”克劳德忽然说。杰内西斯当然知道,不用照镜子也能想象,一定扭曲得如同神曲中的恶魔,在沸腾的血河中苦苦煎熬。“简直和他一样。”他轻声说。

“难道他们不该下地狱吗?”杰内西斯怒笑着反问。

没有回答。

剑与剑再次碰撞,忽然细微的碎裂声响起,乌兹钢应声崩断!杰内西斯得意地笑了。冷——热——冷——热交替几轮,即使克劳德以冰魔法缓解了热度的伤害,金属疲劳却不可避免。断刃弹向空中,时间近乎凝固般延迟,杰内西斯的长剑径直刺入青年腹部,贯穿肉体的钝感是如此迷醉——

克劳德不退反进,抄起半截利刃,狠狠地插进了杰内西斯的肩窝!

血花飞溅,杰内西斯踉跄一下松开了剑,向后倒去,动弹不得。他早已是强弩之末,劣化的痛苦无时不刻不在折磨他,最后一击不过是个楔子,让残破不堪的身躯迎来应有的结局。他品尝着疼痛,恍惚间,觉得这样的结局也不错。也许他只是追求毁灭本身,无论是别人的,还是自己的。

克劳德像不知道痛似的,无所谓地将剑从腹部拔出,扔到一边。杰内西斯闭眼听着窸窸窣窣的动静,直到克劳德来到他身边,居高临下地俯视。他的目光充满了疲倦,但更多的是柔软的怜悯;怜悯深深刺痛了杰内西斯的自尊

“结束了。”杰内西斯冷哼一声,“你还在等什么?别用那种廉价的怜悯恶心我。”

克劳德松开捂着腹部的手,粘稠的血已经开始凝结成块。在杰内西震惊的目光下,他除下毛衣,露出伤口。

“快舔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快点!待会就愈合了!”

“……杀了我吧。求你了。”

克劳德简单粗暴地把杰内西斯的脸按了下去。

鲜血糊了杰内西斯一脸,腥味化开在口腔里,令人几欲作呕。但是最初的恶心过后,另一种奇怪的感觉渐渐升腾……不是说疼痛消失了,而是变成了另一种形式……不再是那种耗竭生命般的干涸感,而是单纯的、为保护身体而存在的疼痛,它很锐利,却也带着痊愈的希望。

霍兰德死前曾说过,如果能得到原型的细胞……


【此处有删节】


枯枝断裂的声音。

安吉尔站在树林的边缘,世界观处于崩塌的边缘,就连洁白的羽翼也似乎黯然不少。他绝望地看着这两个人,一个躺着,一个坐着。

“安吉尔我——”

“你们——我——随你们便吧!”

他捂着眼睛,落荒而逃,完全忘记了最初的目的。

***

平心而论……算了,根本无法平心而论。

安吉尔对克劳德这个人的感觉是复杂的。当他撞见这两人在小树林里不可描述——即便后来澄清了误会,第一印象总是难以磨灭的——尽管他试过给杰内西斯找各种理由,比如英雄之间的惺惺相惜,又比如绝望之下的互舔伤口,但无论怎么看……不就是两个寡廉鲜耻的家伙在乱搞吗!无论如何,轻浮这个标签是没法摘下了。然后,当克劳德提出要雇佣他,而安吉尔以同样的理由拒绝并被打败后,一点点敬意油然而生。

如果不是克劳德拿走了破坏剑的话。

“我就一个问题,你们现在有钱吗?”冷静指出账户被冻结的事实,这个钱鬼一笔一笔地算起了帐,“我的剑,乌兹钢的,知道我花了多少钱才搞到手吗?”

“不过尔尔。”杰内西斯批判则个,“大不了把我的剑拿去。”

“谁要你的破剑。”

“你敢说她是破剑?再说一次?”

够了,不要再破坏我对你们为数不多的好感。

安吉尔绝望地捂着脸,恨不得马上把这两个幼稚鬼掐死。不过确实,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。即使在危机重重的当下,安吉尔依旧想弥补给斯特莱夫造成的损失;渴求死亡的结局是一回事,但欠着别人,确实安吉尔所难以忍受的。

“如果不够的话,”他艰难地说,“我这还有一把剑,尽管——”

“成交。”

安吉尔惊了,克劳德的反应看起来……看起来就像觊觎破坏剑已久,就等着他开口的这一刻。他还想再说点什么,比如以克劳德的体型而言这种重武器是极端的不合适;又比如破坏剑本身用的并不是什么名贵材料,曾经寄予的荣耀也不过是个轻薄的谎言,这笔交易毫无价值可言。

但是看克劳德爱不释手的模样,这些话又都被咽了下去。

算了,随便他吧。

“破坏剑我暂时替你保管。”熟练地将大剑背至后背,“你也可以选择为我工作,直到赎回它。”

“不必了。”

“理解。”克劳德点头,“接下来我们算算其他费用。衣服、手套、治疗、交通燃料,这部分应该没有异议?还有就是我的出场费,事先声明,我很贵的。”

“……挨揍也是付费服务?”

“如果你要赖账,我会想办法从扎克斯身上拿回来。”

安吉尔犹豫了,看向杰内西斯,“你怎么看?”

“还能怎么看。”杰内西斯咧开嘴角,那并非妥协或感激的笑容,而是更危险的、富于攻击意味的微笑,“事先声明,我就是死,死在这里,被扔去给狮鹫当饲料,也不会送快递的。”

***

“这份工作比我想象中要有趣一点。”

杰内西斯若有所思。

***

生平第一次,萨菲罗斯尝到了思念的滋味。

直到失去,才意识到他们在自己的生活中占据了怎样的地位。时至今日,他依旧不愿相信他的朋友们背叛了神罗,背叛了,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;但是一想到自己是唯一被排除在外的那个,失落与怨愤无论如何也无法平息。

更糟糕的是,这股烦闷竟无处可说。

多么奇怪,哪怕高高在上如萨菲罗斯这般的神祇,也是需要有人说话的。

他迫切地想要和某人交谈,与神罗无关、与任何他所熟悉的世界毫无瓜葛的人;他可以放肆倾吐而不必顾忌自身形象——在他尚未察觉的时候,这种习惯已经成了本能,以致他几乎忘了自己生而为人。

而人类是一种社群生物,需要理解,也需要被理解。

他拨通了C.S.快递的号码。

“萨菲罗斯。”对面平静地问候。

“……”他记得这个人的声音,这既是惊喜,也是惊吓,“你们已经渗透到可以监控神罗通讯的地步了吗?”但说实话,这个意外让他有一点小小地愉悦,出于某种叛逆心理,“还有什么是你们做不到的?”

“只是针对你的号码进行了转接,不值一提。好了,说出你的目的。”

这么说,对方至少是管理层,能对公司运营进行干预的那种。范围一下缩小许多。不耐烦的情绪依旧显而易见,这让萨菲罗斯更为好奇,是什么阻止了对方结束通讯。“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?”

“电话是你打来的。”

“却是你选择了接起。”他提醒。

对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,隔着空气与电路,不大真切。但是萨菲罗斯捕捉到了一瞬的气促,并且为自己成功撩拨了对面的情绪而得意,不知不觉中,这竟成了一点无聊中的小消遣,帮助他远离烦闷的现实,短暂地休憩。

在等待对方平静下来的过程中,萨菲罗斯任凭思绪联翩。他确信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瓜葛,单方面的,而他一定会抽丝剥茧,将这层关系挖出来,让对方赤裸地坦露在他面前,被他控制。

“我无法冷静面对你。” 

“显而易见。”

“但我还是想听听你的想法。什么都好。”

惊愕地睁大双眼,萨菲罗斯开始庆幸这只是通讯而非面对面。往靠椅一躺,他佯作镇定,“你想窥视我的弱点。”

“如果你有那种东西的话。”听起来更像是自嘲而非讽刺,“是的,我想。我想知道关于你的一切,你在想什么,为何这么想,又打算怎么做——这既令我忐忑不安,又倍感期待。”

他在意我。萨菲罗斯确定了。“那么——代价呢?”

“你想要什么?”

问题回到了原点,第一次对话匆匆结束的地方。萨菲罗斯并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。他思索着,一边环视过于空旷的办公室,忽然意识到这里缺了什么。比想象中更自然而然的,萨菲罗斯说出了真实想法——这比他在战场上以后背面对敌人更为罕见。

“我听说,没有你们送不了的快递。”不自觉地敲打桌沿,萨菲罗斯斟酌措辞,“向我证明这一点,找到安吉尔•修雷与杰内西斯•拉普索道斯,完好无损地送到我面前。这就是你想知道的一切:我要找到我的朋友,不惜一切代价。”

“……”他会是什么反应?迎难而上?知难而退?

然而下一秒。电话又被挂断了。

真是个没教养的家伙,萨菲罗斯想。心情却好上了几分。

***

萨菲罗斯所不知道的是,他的话被录了音,并且断章取义地只截取了最后一小部分,在安吉尔与杰内西斯面前公开处刑了。

『我要找到我的朋友,不惜一切代价。』

“女神在上!这是什么三流言情小说里的霸道总裁吗!”杰内西斯笑倒在沙发上,架在扶手上的双腿随之晃动,“『不惜一切代价』,我的天啊,为什么我从来没发现这家伙这么闷骚!”

“别这么说他。”安吉尔小小地指责,却也在微笑,“无论如何,这是在关心。”

“不……我不行了……噗哈哈哈哈……”

安吉尔叹息着摇头,不再多言,但是望向克劳德的眼神中,充满了感激。

克劳德不自在地撇开视线,一言不发地离开了。但是当他走出房间,完美地将背影留给二人时,面上却再也压不住恶意的笑容。

来吧,萨菲罗斯,来互相伤害啊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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