解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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斯特莱夫快递及其他(下篇)

“我相信你们不会喜欢血的味道。”

“这就是它变得如此恶心的原因?”

杰内西斯捏着鼻子,痛苦地一口闷下药剂,整张脸毫无形象地扭曲了。味蕾瞬间爆炸,舌根都麻了,他从来不晓得世界上有这么恶心的东西——就像女巫熬制的毒汤,用上蛞蝓的粘液、蟾蜍的卵、蜥蜴的指甲,或者还有蝾螈的眼珠子?他哆嗦着,奋力扼住命运的咽喉,企图阻止呕吐的冲动。

克劳德鄙夷地看着他,“有那么难喝吗?”

“自己做的东西心里没点数吗!”

“没有。”理所当然地耸肩,“又不是我喝,我管它什么味道。”

“马上你就知道了。”杰内西斯冷笑一声,忽然暴起扑向克劳德,按住他的手臂死死压在地上,“安吉尔!快!”

“什么?”喝到一半的安吉尔眯着眼睛,正试图让呛出来的眼泪倒流回去。

克劳德变了脸色,奋力挣扎起来,这让杰内西斯更加确定他就是故意的。要制服像克劳德这样身经百战的战士着实要费一番功夫,但是怒火振奋了红发诗人,让他忽略扭打中挨的黑脚与头槌,在青年并未下死手的前提下,狞笑着取得了优势。

是这样吗?

袖套一松,克劳德一个金蝉脱壳抽出左臂,照着杰内西斯的鼻梁就是一拳!

当安吉尔终于从药剂的毒害中缓过来,意识到自己应当作为中间人调解一番时,局面已经成了杰内西斯单方面被按着打。他插进两人之间,举起双手,安抚地示意克劳德冷静,“算了算了,别跟他计较,你知道他没什么恶意的。”

“看在你的份上。”冷冷地甩下这句话,克劳德揉着淤青的嘴角,“袖套还我。”

显然,安吉尔知道自己可没这么大面子,看来某种意义上青年也是心虚的。确保克劳德不会再动手后,他识趣地让开,让青年取回自己的东西。孰料杰内西斯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,面色不善地诘问:“这是什么?”

安吉尔这才注意到,尽管已经淡得快看不出痕迹,克劳德平日里遮着的手臂上竟遍布针孔。他吃惊得说不出话,只能看着杰内西斯气势汹汹地逼问;如果没挂着可笑的鼻血就更好了。

“没什么。”克劳德漠不关心地抽手,没抽开。这让他有点恼羞成怒,反讽道:“为什么会变成这样,你心里没点数吗?”都是实验室出身,非要他撕开伤口,把血淋淋的过去送给他当消遣?

但是杰内西斯如遭雷劈的表情,还有僵在那动弹不得的身躯,让克劳德觉得,这句话在理解上似乎有一点小小的偏差。

不过说到底,他不欠他们什么,也没必要澄清误会。草草把袖套扣回左肩,重整衣装,避免外头那群八卦分子又搞出什么大新闻,克劳德这才继续开口,“我要离开几天,剩下的在冰箱里,你们看着办。在还清欠我的钱之前,请务必不要与神罗接触,更不要去执行你那个听起来傻不拉几的复仇女神计划,明白了吗?”

“……哪里傻了!”

“安吉尔,看住他,做得到吗?”

“我尽力。”

没有什么比安吉尔的承诺更为可靠。克劳德点头,不再赘言,干脆利落地离开了。

寂静停驻在不大的小木屋内,两人一时无言。最后行动起来的是杰内西斯,他沉默地打开冰箱,看见冰柜那层里整整齐齐码着的玻璃瓶。四十个。罪恶感忽如其来,击中了杰内西斯。他捂着胃,沉甸甸的,慢慢蹲了下去。

***

“这里,这里,还有这里,这片三角地带,有成群的Bottomswell出没,挡住了我们的物流。”地图被摊开,巴雷特在朱农一带比划着,“你小子不是很能放火吗?去看看能不能一次清了。”

“嗯。”杰内西斯心不在焉地点头。

“我不管你怎么不服气,既然已经是克劳德的手下败将,就别耍花花肠子——”等等,这家伙刚刚说什么来着?巴雷特难以置信地瞪着他,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,“你竟然就这么答应了?不闹点别扭?”

“或者你比较希望我现在把你们一锅端了,人头上缴神罗领赏?也不是不行。”

还是熟悉的调调,巴雷特放下心来,欣慰地拍拍杰内西斯的肩膀。“对了,这个替我带给克劳德。”他们住一块,算是一种妥协,既能让雪崩的人放心,也能减少不必要的矛盾,“扔浴室就行了。”

杰内西斯狐疑地翻过瓶子的另一面,“防脱洗发水”几个大字跃然眼中。

该怎么说呢……就是一想到那个陆行鸟头也会像个油腻的老男人,忧心忡中后退的发际线,杰内西斯就控制不住地震惊……还有点幻灭的绝望……

“你们不知道吗?他没说?”巴雷特纳闷,“为了给你们提供那啥,对,那个遗传因子,他拔了不少头发,都得是带毛囊的那种,后脑勺已经秃了一小片……”他越说声音越小,渐渐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东西。算了,溜了溜了。“东西我送到了,走了!”

生平仅见,特种兵向怖恐分子露出了和善的微笑,友好地告别。

“安吉尔。”洗发水被轻轻放在桌上。安吉尔甚至不能想象,它是怎么在杰内西斯手上维持完好的。微笑变成了扭曲的狞笑,杰内西斯咬牙切齿,一字一句,“要是不找到他的弱点,给他点教训,我就不姓拉普索道斯!”

“……那个姓本来就是假的。”安吉尔小声提醒。

***

克劳德打了个喷嚏。他缩着肩膀,拨开重重水雾,继续往山腰走去。

在杰内西斯如火如荼地翻箱倒柜、意图寻找到青年不为人知的隐秘时,克劳德正跋涉在尼布尔海姆的山路上。露水从灌木跌落,晕湿了裤脚;湿润的泥土黏在靴底,一步一步,步履维艰。这条路有这么难走吗?当他离开,怀揣期待前往大城市追逐梦想时,竟不曾感到一丝一毫的阻碍;可是现在,心中只剩无尽的忐忑与酸楚,身体也打起颤来。

悄无声息地潜入小镇,即使闭着眼睛,双脚也将他带往回家的方向。

他只看一眼。

就一眼。

孩子快乐的笑声吸引了他的注意。目光所及,那个又瘦又小的小家伙像太阳一样跃入视野,一下将阴沉的迷雾驱散。克劳德惊呆了,几乎忘记将自己藏好。盖亚啊……那是他吗……曾经的他是能够这样笑的吗?如此天真,如此美好,如同一触即碎的梦。不受控制地,他跟在男孩后头,直到停驻在家门前。

“我回来了!”小男孩欢快的声音被门掩去。

“我回来了。”克劳德轻声说。

只消一眼,万般柔情涌上心头。

然而,另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令克劳德警觉起来,隔着门,隐隐绰绰的。他上前两步,皱眉倾听,隐约能听到母亲温柔地和那个男人说着话,年幼的自己也在一旁聒噪地叽叽喳喳。

克劳德要疯了。

妈妈!那个野男人是谁!!!

右手摸向后背的破坏剑,左手贴门,正欲推开,忽的就从里面猛地顶开,一道绿光猝不及防地射向他。大剑的笨重成了累赘,克劳德生生吃下这一击,魔法的波动瞬间淌过全身。退到院子里,抡动破坏剑戒备地立于身前,却发现一个状态驱散都用不出来,击中他的是『沉默』。

“是我。”文森特合上门,“好久不见,克劳德。”

***

文森特在前,克劳德在后。

上山途中,金发青年一直沉默不语,这一点倒是跟文森特记忆中的形象吻合。但是,许久未见的老朋友重逢,连声问好都没有,未免太过了。难道回来的不止一人这件事,带给了他如此之大的冲击?

“就算是你,我也不会原谅的。”克劳德闷闷地说。

原谅?噢,自己确实在尼布尔海姆逗留得足够久,但这是有原因的。文森特继续往前走。“我必须保护‘你’,还有你的母亲。”

“她不需要你的保护。”

一顿,“你确定要这么跟我说话?”

“我不觉得有任何问题。”

这已经不是“不友好”的程度了。文森特停下脚步,转过身,抱着双臂,准备把话说清楚。“你在生气?”

“没有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我说了没有!”克劳德避开他的视线,退缩地望向另一侧;这副表情文森特再熟悉不过,“没什么……真的没什么,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接受。”他焦躁不安地抚过左臂,多年以来,已经成了一个不自觉的习惯,“世界变化得如此之快,而我总是跟不上前进的步伐。”

文森特的神色和缓下来,点头表示理解。这里对他们而言,意味着太多,难怪被告知一切危机已经解除后,青年的反应却更加紧绷。那只是一种无所适从,并终将被时间抚平。“已经都过去了,克劳德。杰诺娃不再是威胁。”

“杰诺娃?”克劳德一愣,“关杰诺娃什么事?”

“?”

“我们不是在讨论……讨论……”闭上双眼,艰难挤出字句,“你和我妈妈在一起的事……?”

“???”

“不用说了,我都知道的。”制止了文森特急欲分辩的话语,克劳德不甘地看着他,忧郁的眼中盛满了整个世界的悲伤。他委屈的样子可真叫人心碎。“我早该想到的。是什么让你留在这个小地方停滞不前呢?是啊,她那么美好,怎么会有人能够拒绝。文森特,听好了,但凡你敢让她有一点点伤心的迹象,我就打爆你的狗头。我做得到并且我会这么做,你知道的。”

震惊让文森特甚至失去了反驳的力量。

“你认真的?”

“难道你只是想玩弄她?!”克劳德警惕起来,慢慢摸上剑柄。

“不是……你几岁了……?”

“你在担心辈分问题?等等,我算算。”他竟然掰起了手指,“232……大概?”忽然一顿,恍然大悟,“我真是个傻子,你至少能当萨菲罗斯的父亲了,这破问题还用得着算吗?”

文森特感到一阵智熄。

他翻了个白眼,完全放弃交流,重新往山上走去。如果不是出于对残疾人的关爱——脑残那种——他现在就把这傻逼陆行鸟的头拧下来!

杰诺娃不再是问题,并非单纯的宽慰。以文森特缜密的思维,早在醒来的当天,收拾好了一切可能的后患。眼下前往魔晄炉,不过是令克劳德彻底安心。尽管文森特怀疑,杰诺娃根本就无关紧要了。

鼓励地让克劳德亲自去确认,目视他打开炉体的大门——铺天盖地的旧报纸倾泻而下,雪崩一样,瞬间将青年淹没。

“你知道吗,克劳德。”文森特微笑着将将克劳德从废纸堆中拽出来,把他按在墙上,壁咚的爪子深深地陷进了墙体中。克劳德一颤,咽了口唾沫,玩笑好像过火了。“焚毁了杰诺娃之后,我是想去找你的。”笑容逐渐消失,chaos的金瞳隐隐闪烁,“但是看看你做的什么好事?斯特莱夫快递,嗯?”吸血鬼露出獠牙,咬牙切齿地在他耳边怒吼,“我他妈在这里拦报纸拦截了三个月!”

“你变了,文森特。”克劳德扭过头去,极强的求生欲令他憋住了笑,沉痛而肃穆地继续装死,“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文森特了。”

“唯独你没资格这么说。”

另一只手压迫地伸来,最终伴随着一阵无奈的叹息,轻轻弹在了克劳德的额头上。

两人对视了一会儿,忽然会心一笑。

***

“克劳德啊,应该喜欢年纪比他大的吧?”杰西卡稍加思索,给出了一个令人吃惊的答案。她这么说是因为,几次去夜店聚会时,克劳德都能面不改色地和蜜蜂女郎们调情;但是之前和他去前房东那儿搬东西的时候,面对太太温柔的笑容,红晕简直飞上了耳朵尖,羞涩得令人咋舌。“可能还要稍微强势一点?”他在房东面前可是乖得跟兔子似的,一点没有先前的威严,“总的来说,他可能需要的是安全感。”

“安全感?”杰内西斯记录的笔短暂停顿,“他?”

“不要怀疑女人的直觉。”杰西卡被红发诗人眼中的怀疑惹恼了,“你不知道他以前的事吧?”带着一点炫耀的心态,她慷慨地告诉他,“我们这种人,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难以启齿的过去,克劳德也不例外……”当提及家人时,他只是淡淡地说很久没有见过母亲了,他们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。“……他不曾示弱,并不意味着他没有软弱的一面。”

杰内西斯将信将疑,却又觉得有几分道理。

他那时候还太年轻,不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,早已暗中指向坑的道路。

***

衣柜里挂着几套裙子。

杰内西斯后退半步,仔细思忖着。

如果只是裙子,问题倒不是很大,毕竟可能是要送给别的女人,或者干脆是来自女人的纪念品?有时候戏剧表演也要用上这些,毕竟莎士比亚时代的演员可一律是男性。即使出现了性感内衣、内裤、丝袜,也可以理解为某种特殊的癖好,有些男人就好这一口。但是当假发和化妆品摆在面前时,事实的指向就无可辩驳了。

但诚恳来讲,杰内西斯并不想拿这种事攻击克劳德,这不会带给他丝毫快意。恰恰相反,他内心滋生了一种复杂的情绪,如果克劳德隐藏的这一面是因为他的童年阴影——

“把东西放回去,当作什么都不知道。”安吉尔面色难看,严厉地指出,“本来就不该窥探他的隐私,特别是克劳德有恩于我们,而现在我们正在背叛他的信任。”

“我不这么认为。隐瞒恰恰是最坏的选择。”敞开衣柜,让淡淡的霉味暴露在阳光下,“你会因为这件事而厌恶他吗?”

“我有什么资格?以一个怪物的身份?”安吉尔反嘲道,“再说,无非是个人自由罢了。”

“就是这么回事。本来这就不该令他感到羞耻,进而隐瞒。伤口被捂着是不会好的,只会进一步化脓溃烂;真正应该做的是让它们暴露在阳光下,这样才会有愈合的一天。你最清楚不过了,不是吗?”

“……这就是你正大光明地翻他东西的理由?”安吉尔翻了个白眼,差点被杰内西斯绕过去了。

“随便你怎么想。你大可以去克劳德那告状。”探索完衣柜,又从床底下拖出个箱子,竟然没上锁。因青年的大意而庆幸,又有点说不上来的恼火;杰内西斯忿忿地掀开箱子,半蹲着随意翻看起来。反正他不觉得,以克劳德的粗心程度会注意到位置的变动。

安吉尔正欲再劝说几句,杰内西斯忽然激动地扒开一些杂件,愣愣地注视着箱底。当安吉尔轻声询问时,只是颓然地跪下,难掩失落。

安吉尔困惑地走到他身边,好奇战胜了荣誉,朝箱底瞥了一眼,也被震惊了。

那是一张萨菲罗斯的海报,好几年前的版本。镀了膜,平整而妥帖地压在柔软而吸潮的绒布上,看上去竟跟崭新的一样。

“赢不了啊。”杰内西斯苦涩地说。

“什么鬼?”

杰内西斯仰起头,45°浓郁的忧伤快要溢出来了。他被自己的脑洞感动了,常规操作。“克劳德喜欢萨菲罗斯。我怎么就没想到呢,那么多线索,那么多迹象——”

“等等,等等。让我缓缓。”先从你那惊世骇俗的结论中挽回濒临崩溃的世界观,“这怎么就成‘喜欢’了?我们以前不也收集过萨菲罗斯的海报吗?”

“你当然不会懂的,你个粗糙的钢铁直男。”毫不留情地刺了安吉尔一句,杰内西斯马上展示了自己严密的推理,“根据雪崩的说法,克劳德喜欢比自己年纪大的,更为强势的,甚至是实力更胜一筹的人。”

“这个范围也许可以适当放宽?”安吉尔隐隐开始动摇,“而且为什么一定是男性?”

“还不明白吗?”朝衣柜的方向努嘴,怜悯地哀叹,“你以为他为什么要女装?当然是为了站在萨菲罗斯身边的资格,为了能得到他的垂青——凭什么!像他那么骄傲的人,为什么偏偏是萨菲罗斯,为什么要如此委曲求全……”

安吉尔还想垂死挣扎一下,“可是你看,海报上的裂痕,像是利器穿刺留下的。这可能只是复仇目标之类的。对,就是这样!”

“这正是爱而不得,因爱生恨的证据啊!”

安吉尔当即跪在杰内西斯身边,为智障的诞生献上膝盖。

“无论如何,”杰内西斯眯起双眼,站了起来,整个人的形象在安吉尔眼中也格外伟岸,“萨菲罗斯必须知道这些。我决不允许克劳德这个胆小鬼,把一切都藏在心里!”

***

“原来他喜欢我。”

萨菲罗斯若有所思,马上接受了这个设定。

安吉尔终于被逼疯了。他看看萨菲罗斯,又看看杰内西斯,已经搞不懂究竟是自己还是这个世界出了问题。

久别重逢并未带来过多的冲击;私下里,他们已经通过扎克斯或多或少有了一些接触。关于身世的真相,或许曾经讳莫如深,但是在后患全无的当下,也不过是有点介意的小事。尤其对萨菲罗斯这种习惯了实验室生活的人而言,似乎还没有克劳德值得关注。

“一切都说得通了。”顺着杰内西斯的提示,萨菲罗斯自动补完了剩下的部分,“这就是为什么他一接电话就能听出我的声音,连神罗的员工也做不到这一点。”他想象着这个素昧平生的青年,在漆黑的夜里,卑微而无望地一遍又一遍观看他所能收集到的所有影像资料,心里竟有几分动容。“刻意挂掉我的电话,一定是因为过分害羞,不知所措。难怪,毕竟这对他而言过于美好了,我早该想到的。”

“不不不,他唯一缺少的就是羞耻心,你不要想太多。”

萨菲罗斯压根没听进去,他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妄想思考中。

『只是针对你的号码进行了转接。』

『我想知道关于你的一切。』

『这既令我忐忑不安,又倍感期待。』

原来如此,萨菲罗斯想。这就是为什么,他们本应站在对立的阵营,克劳德却答应了他的请求,甚至不惜为此陷入危险——同时对上安吉尔与杰内西斯,即使自己也有几分吃力,对一般人而言更是想都不敢想的壮举。并且在那之后,说服两人留下,并且持续提供自己的细胞——这一切都是为了萨菲罗斯

这个事实是如此的美妙动人。

在萨菲罗斯二十四载的人生中,从未有人为他牺牲至如此地步,他被深深地震撼了。一丝柔软的情绪划过心头,他轻声说道:“看在他如此喜欢我的份上,我应当给予他一些回应。”

杰内西斯哼了一声,安吉尔则在一旁大大地翻了个白眼。

就是这样,萨菲罗斯思忖。他已经知道克劳德究竟有多么害羞;既然青年做了如此之多,那么最后一步理应由自己迈出去。但是在此之前,还有一些小小的障碍要扫除,横隔在他们之间的神罗是无法回避的问题。

值得庆幸的是,在神罗的事情上,他们有一位天然的盟友,卢法斯•神罗。

***

平心而论,克劳德并不想回到米德加。灰暗的天空,污浊的空气,还有一堆排着队等待的烦心事,无论哪一样都让他心烦意乱。他选择留下,仅仅是因为这里需要他,而非他自己的需要。

值得庆幸的是,这次回来,成功捎上了两个朋友。其一是终于从尼布尔海姆解放的文森特,他们给镇长留了一笔钱,足够让他们照顾“斯特莱夫家的远房亲戚”的那种,并且有效地让流言蜚语变成了人人歆羡的确凿事实。另一位,希德•海温特,以及从朱农购置的飞空艇;它们成功解决了C.S.快递在跨大陆运输时,必须依赖朱农军港的问题。

“你总算回来了。”前脚刚踏进公司大门,巴雷特便急吼吼地冲过来,抓住他往会议室跑,“你们两个去找杰西卡,她会安排的!”

希德骂骂咧咧的声音逐渐远去,但是克劳德已经顾不得了,他绝望地想,难道短短的两周,就足以让杰内西斯把公司搞得一团糟?

“你——他——你想办法搞定吧!”巴雷特把他推了进去,重重地甩上门。

什么鬼?克劳德踉跄一下站稳跟脚,撸起袖子,无论如何先揍再说。但是当他看清座位上的男人,那耀眼的银发还有危险的绿瞳,脸色瞬间苍白起来。为什么……?无数念头闪过脑海,最坏的情况是两名特种兵背叛了他……不……应该不是……冷静、总之先冷静,他做了那么多,绝不能因为和萨菲罗斯的冲突毁了一切。

“也许你愿意先坐下,斯特莱夫。”在克劳德紧绷的同时,萨菲罗斯也在审视他,“我不喜欢被人俯视。”

是他。真的是萨菲罗斯。克劳德绷紧了,该死的,另外两名特种兵的存在模糊了他的判断,他刚刚卸下自己的大剑。“说出你的目的。”他冷冰冰地靠着门。发觉这样有退缩之嫌后,按捺着战斗的冲动,慢慢在萨菲罗斯面前坐下。

“你……很好。”

萨菲罗斯皱眉,他要说的不是这个。尽管他确实是这么想的。接下来的对话应该是他代表卢法斯的诚意而来,青年提出质疑,然后他会告诉他,是自己下的命令批准朱农出手军用艇,这会是他们合作的开始。

克劳德狐疑地挑眉。

就是他了。

萨菲罗斯的心不受控制地鼓噪着,皮手套下的手心微微汗湿。他曾无数次幻想与斯特莱夫的相见,近距离观察下,却发现所有想象不及现实一眼。这就是克劳德吗?戒备而野性的双眼,狠戾的气势在小雀斑的映衬下却更显得像装腔作势,在萨菲罗斯眼中,竟然有几分可爱。就是这样故作冷漠的外表下,藏着一颗炽热的心,为了自己默默地付出了一切。

萨菲罗斯的眼神,夹杂着一丝了然,一丝得意,一丝宽容,还有一点点的……喜悦?

克劳德打了个冷颤。“然后?”

然后什么?

噢。萨菲罗斯明白了。

然后他会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的面具,告诉他,自己允许他暗恋……不,不仅如此。他们会在一起。打破那坚硬的外壳后,萨菲罗斯将拥有这世上无与伦比的美好陪伴。克劳德会是一个完美的对手、恋人,甚至余生的伴侣。

想到这里,萨菲罗斯几乎是宠溺地看着他,“然后我们会在黄金海滩买下一幢别墅。”

“?!”

瞧瞧他,爱得多么卑微,哪怕一点点善意也能让他饱受惊吓。生平第一次,萨菲罗斯为某个人感到心酸。

“你想要孩子吗?我们可以领养几个。我没有姓氏,他们将会跟你姓。老大可以叫盖斯特,这个名字对我而言有些特殊的意义——”

“老大要叫扎克斯。”克劳德下意识反驳。

“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完了。
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!”克劳德恨不得给几秒前的自己一耳刮。这他妈都是萨菲罗斯的错!他从刚刚开始都说得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!“没有海滩,没有别墅,更不会有孩子!”

“在此之前。”萨菲罗斯的笑容消失了。他站起来,越过桌子,揪起青年的衣领把他拽到跟前,霸道而任性地气息喷薄上对方脸庞。克劳德没来由地畏缩了,只听见萨菲罗斯低沉醉人得过分的声音轻轻响起,“先解释清楚扎克斯,嗯?”

***

扎克斯是火,点燃安吉尔的灯;安吉尔是灯,照亮杰内西斯的路;杰内西斯是路,通向萨菲罗斯的坑;萨菲罗斯是坑,埋葬了克劳德的后半生。

……人类为了押韵真的什么都能做出来啊。

***

尤菲•如月打开盒子,小小地欢呼了一声。八颗晶莹剔透的魔石整整齐齐躺在柔软的绸缎上,熠熠生辉,比那些发饰、裙子还有娃娃,这礼物可真是太贴心了!

高多王揉了揉她的脑袋,让她到一边玩去。尤菲可不干,悄悄藏在帷帐后头,好奇地打量着远道而来的两名客人。有一段时间,他们和神罗的关系很紧张,战争几乎是一触即发;以尤菲的年纪不明白发生了什么,但似乎在一夜之间,神罗发生了剧变,两方的关系也就变得诡谲起来。

“……综上,我们只是想扩宽在五台的业务。”那个像陆行鸟一样的刺头这么说道,“为了表示诚意,这里有一份见面礼。萨菲罗斯,那个。”他向银发男人伸出手。

原来那个就是传说中的银色恶魔啊……尤菲惊讶地看着萨菲罗斯取出纸卷,递过去的时候顺带替金发青年摘掉了发梢的树叶。那是庭院里的银杏,这个季节金黄一片,不细心看完全注意不到。萨菲罗斯一直盯着他看吗?

克劳德展开纸卷,那是一份协议,已经有了一半的署名和印鉴。他望向高多王,又悄悄朝尤菲笑了一下。尤菲吐了吐舌头,不好意思地跑开了;离开之前,隐隐约约的话语被风卷去。

 

 

 

“高多王,我为五台带来了和平。”

通过快递。克劳德在心里默默吐槽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#剩下的,留给你们充分的想象空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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